李沆不治宅邸

李沆时人称之“圣相”,尝言“沆為宰相,如《論語》中‘節用而愛人,使民以時’,尚未能行。聖人之言,終身誦之可也”。

《宋史》本传记载,“治第封丘門內,廳事前僅容旋馬。或言其太隘,沆笑曰:‘居第當傳子孫,此為宰相廳事誠隘,為太祝、奉禮廳事已寬矣。’至於垣頹壁損,不以屑慮。堂前藥闌壞,妻戒守舍者勿葺以試沆,沆朝夕見之,經月終不言。妻以語沆,沆曰:‘豈可以此動吾一念哉!’家人勸治居第,未嘗答。弟維因語次及之,沆曰:‘身食厚祿,時有橫賜,計囊裝亦可以治第,但念內典以此世界為缺陷,安得圓滿如意,自求稱足?今市新宅,須一年繕完,人生朝暮不可保,又豈能久居?巢林一枝,聊自足耳,安事豐屋哉?’”

李沆为相,力求宽简,谨守法度,行无为之治,也有很深的唐末五代佛教流行的烙印,上面这则轶事,言李沆奉行儒家的“节用”观,但是也颇受佛教影响,“内典”即为佛经。

看破世事,抱残守缺,李沆算是践行了这个黄老之理,而这个道理又与佛教共鸣。都做了宰相了,家里宅邸太小,家人劝他换一个大宅子,以求圆满,李沆却认为世界本来就是有缺陷的,我怎么可能变得圆满。就算买个新宅,装修还要一年,而我都不一定能活过一年。鸟儿一个树枝就够了,我怎么把生命浪费在房事上?

前面还有一个段,李沆家久已失修,但不以为意。门口的藥闌坏了,他老婆就想试试李沆什么反应,所以让人不要修葺,结果李沆见后,绝口不提,他老婆忍不住,问他怎么办,李沆说难不成因为这个小事就改变我的原则?

李沆看似古怪,但却是典型的士大夫的形象,历史上如此不事产业,但行简政的宰相很多,他们言行合一,不仅治国采用宽简之法,治家治己亦是无欲无求,得此良相,中国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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