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记得小学的时候老师教我们散文的真义应该是：形散神不散，那个时候我既不知道什么是形，也不知道什么是散，不过还是在那么小的年纪就写过若干篇让老师难以相信靠我的年龄能写出来的文章，其中的体裁包括小说，古体诗，还有一副足以乱真的素描画，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散文。
到了后来，我在别人学习一技之长的时候躲在大学里钻研哲学，读过许多文青装B专用的书籍，比如卢梭，文德尔班，康德，歌德，当然，还有法国的蒙田。其中，我对蒙田的意见最大，因为我读他的Essay(散文)，很多时候感觉有时候形不散，神也不散，全篇几千字，一直在翻来覆去地讲一个无聊透顶的问题，有时候既形散，又神散，我不知道他在讲些什么劳舌子，讲着贵族修养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忽然说有一天他家乡法国有个女人因为两腿用力一张，就长出了男人的小鸡鸡，没经手术就直接变性，我不禁大呼过瘾，但是又不免埋怨为什么中西的文人为什么都如此无聊，而且无聊的趣味也都相似，因为我明明记得就在同一时期一个明朝人在他的一本笔记（我把这位仁兄和他的书名都忘记了）中也记载了太原一个女人忽然间发现自己变成了男人，这是天下何等的悲剧啊！
我一直自诩有文人气质，甚至不时以古代士大夫自比，诗兴大分的时候能胡诌几个长句短句，但是却也无聊透顶，自诩士大夫，却做着古代士大夫最不齿的事情，比如读金融。但是我也是迫于无奈，毕竟现在让我“采菊东篱下”，“长歌怀采薇”很不现实；我也只能告诫自己这是曲线救国，等自己挣够钱后，不管是在哪里工作，决然挂冠而去，以此聊以自慰，并且效仿孟德斯鸠，完成自己的巨著《政府论》，并且捎带完成小著《莫扎特笔记》，《左国夜话》等等。从这点来说，我和曹丕真是心意想通，因为我很同意他的想法，人生在世，即使坐到了皇帝，那又如何，终有百年归土的一天，真正的不朽是应该立言，留下自己的文章给后世，这样的人生才没有白活。
当然，文章不单单是文字，像海顿，莫扎特等人亦是不朽的，因为他们给后世留下了永恒的音乐。今晚我听着海顿的巴黎交响曲，一边写着LVMH公司的现金流量分析报告，猛然间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不协调感。虽然在莫扎特和海顿的音乐下，我的工作效率极高，一个小时就写完了几页的分析报告，这可不是偶然，因为前几天我听着莫扎特忽然间就弄懂了期权套利原理就是明证。但是我觉得不应该在这种时候听海顿或者莫扎特的音乐，因为我意识到我做的这些分析，无非就是为了增加价值而已，而这些价值都不过是这个世界中的沧海一粟而已，他们的所谓“Value”转瞬即逝，让我在永恒的音乐的沐浴下去做“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的事，不忍之余总会感慨自己如今怎么就变得如此功利了，“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而我每天干的都是小人的事，那我不就成了小人了吗？我还是当年那个矢志献身哲学，视金钱如粪土的我吗？
隐隐觉得这不是一个好的征兆，为什么呢？因为我又开始思考了，不是有句话“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吗？思考源于什么，源于好奇？而哲学正是起源于好奇心，有了好奇心，就开始对现实不满，对现实不满，就要改变现实，就要革命，造反。荡妇有了好奇心，就开始想着去做修女，处女有了好奇心，又变成了荡妇，真是没天理了，看来，好奇心真是世界混乱的祸根！所以，老庄主张清静无为，小国寡民，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俗话说，退一步，海阔天空，其实我想说：人类少思考一点，世界就多一点宁静！
本来我的大脑这半年已经停止运转良久了，这样的状态保持下去的话，我很快就会进入生活的正轨，回国找份工作，娶个富婆，过自己的小日子，可是该死的马里纳，让我产生了好奇，进而产生了不满，最后把我半年来的无为人生全部打乱。起源是我听了科林戴维斯的海顿 《四季》之后，大呼过瘾，见我的硬盘里还有马里纳的版本，结果一听发现和戴维斯版相比，简直不忍卒听，结果我手贱，今天又打开了马里纳的海顿的巴黎交响曲，就是让我觉得怪怪的海顿交响曲，第一个感觉就是乐队的演奏太单薄，然后就是演奏地太赶，这还是我以前最喜欢的马里纳吗？呜呼哀哉。
我真的应该呜呼哀哉，产生了不满，打破了自己的无为的心境事小，意识到自己老了才事大，而且，这真的是事实。我说的老，不是年龄上的老——这还用说？——而是心理上的老，老的表象之一就是对音乐演奏方式的偏好彻底改变了。十年前的我，最喜欢挺马里纳的演奏，他的莫扎特线条清晰，节奏欢快，充满了青春的活力，如今我却觉得他的演奏轻佻浮浅，不够深沉，喜新厌旧，开始沉迷于以慢著称的朱利尼，尽管戴维斯的演奏没那么慢，但是厚重感是马里纳比不了的。是啊，我开始著迷于慢，著迷于厚重，意味着我的心里年龄已经到了另外一个阶段，我如今最享受的事情就是沉浸在被朱利尼刻意拉长地不见边际的勃拉姆斯的第二交响曲之中，而且真希望能够在那个几乎停滞的世界中永远沉睡。WTF，我给自己的懒惰找的理由都这么文艺，真是没救了！
算了，不想写了，照这种意识流的写法，写到明天也写不完，现在都凌晨了，明天一早还要上课，最后只想说一句，中国的小学教育害死人，到现在我还不知道散文该怎么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