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在以前的几年之中,我已经若干次地以为自己开始能够接受贝多芬的弦乐四重奏了,事实证明这是一种虚假的感觉。现在我又开始有这种感觉,已经不知道它是真是假了。但是弦乐四重奏对我来说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种铜墙铁壁了,或许它们在不断地感化我,我对那四样音色对比不甚明显的乐器之中的精妙之处也开始有了积极的回应,这对我来说不能不说是一个好消息,起码那些躺在桌上无人问津的四重奏唱片能够实现它们的价值了。我感觉能够真正喜欢弦乐四重奏的人都是内心很细腻的人,所以对于那些细微之处的情感能够准确的感知,所以当自己真正喜欢上的时候意味着对生活的态度已经在悄悄改变了。
(2)
如果说莫扎特的交响曲里面有哪一首我最感到亲切的话,当属29号了。以前听过伯姆晚年的一个指挥,发现速度之慢让人有点不好接受,听地最多的还是马里纳和塔特这些英国的指挥家的版本,比较有灵性,在听觉上也是比伯姆的更加享受。
但是,伯姆的处理仔细想想也许并不背离音乐本身,这可能是他试图接近音乐本身的一种尝试,我们并没有预先告知只有好听的处理才是音乐应该的样子。我们不能怀疑伯姆的功力,这么厉害的指挥家不可能不知道什么样的处理方式是好听的(或者迎合听众),什么样的是不好听的,他在那时候可能想到的仅仅是如何贴近自己的处理音乐的理念,而这正是贝多芬的老师内夫一直希望他坚持的原则。
其实这首交响曲并不容易处理,第一乐章的速度标记是Allegro moderato(中庸的快板),到底该中庸到什么程度,快到什么程度,只能由指挥家自己定度了。事实证明,比较快的处理更能够取悦听众(包括现在的我),而伯姆选择了另外一种处理方式,肯定有他的理由,我虽然不知道,但是非常尊重他的处理。
而且就音乐的性格而言,它应该被呈现成为一种梦幻式的形态,似乎需要慢一些,轻柔一些,然而实际上在各种已经出现的版本里面,几乎都是快速的处理比较受喜欢,可能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最好的处理还没有出现,也许难度实在太大了吧。伯姆也许就在做这种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