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的大街有一个特点,就是食肆特别多,基本是三五步就有一个茶餐厅。其中,我印象最大的就是不时出现的“鲜虾云吞面”。
刚来香港的时候,在住的地方找吃饭的地方,一开始被窗口的标价给吓到了,基本都是50港币起,我肯定是吃不起的。于是便沿着皇后大道随便走,结果看到一家的标价很亲民,基本是其他店的一半,其中最低的一个是23港币一份的鲜虾云吞面,我喜出望外,便带着饥肠辘辘的肚子走了进去。可能是这家卖的比较便宜的缘故,里面可以说是座无虚席,人声鼎沸,从穿着上看基本都是附近的草根市民。我只能坐在别人旁边,一边向服务员指着菜单上的鲜虾云吞面,因为不会说粤语,心想这里的人估计也不会说英语,也就只好用手势了。
这家上菜很快,我一看上来一个大碗,碗里的清汤里面有一坨细如挂面的面条,应该就是香港人所说的车仔面(确切地说应该是幼面),吃起来比较粗糙,可能是用料不好的原因。然后除去这一坨面之外,就是四个大馄饨。这四个大馄饨是令我比较意外的。在北京的时候,我也吃过鲜虾云吞面,但是里面的馄饨都很小,而且也吃不出什么鲜虾来。但是这四个馄钝,可真是货真价实的大馄饨,一口下去发现里面包的也是货真价实的大虾,而不是北方人用的虾米,更让我惊讶的是一个馄饨里面竟然可以包四个大虾,一碗面里有四个大馄饨,算下来就是16只大虾,才23港币,真实划算地要死。要知道,在北京的时候,我也喜欢吃虾,但是吃不起,超市里卖的那种粉红色的海虾,平均下来得一块钱一只,如果买16只,就得16块钱,光虾的成本就要16,再加上面,汤,人工费用,同样这么一碗鲜虾云吞面,放到北京恐怕30人民币也下不来。可能是因为香港靠海,所以大虾这种食材很便宜的原因,正好我最喜欢吃虾,所以狼吞虎咽之后,感觉十分的满足。
之后正式开学之后,我中午便一般在学校的食堂吃饭了,再也没有去那家茶餐厅吃过鲜虾云吞面,冬天十二月底的时候,我在一家中环的律师事务所实习,事务所办公室和那家茶餐厅其实都在皇后大道中上,只不过一个是在9号,一个是300多号,期间隔了两站地铁站,但其实不远,于是我便在中午的时候从中环走过来,就为了吃这里的一碗实惠的鲜虾云吞面。
吃完之后我就会沿着皇后大道东往回走。皇后大道中是一条很长的街,起于中环,终于西营盘,在中间一段和Bonham Street 以及Wellington Street交汇的地方路况比较复杂,一不小心就会走叉,误行到其他的街上,我头几次就走错了。不过这个交汇点也是香港的金融和法律中心“中环”和其他地方分界的地方。进了这个叉路,就是现代化高楼鳞次栉比,各种世界奢侈品琳琅满目的国际金融中心,而出了这个叉路,路两遍就逐渐变成破旧的老楼,以及各种低端商店和茶餐厅了。再往西走,就是我住的那地方西营盘了,主要就是卖各种海产品的地方,夏天来的时候,我在街上都能闻到到处弥漫着的海产的味道,现在可能已经习惯了,再加上是冬天,已经闻不到了。可以说对比十分明显。
进入中环,你会发现这里的确名副其实,第一个特点就是人特别多,里面有旅客,也有在这里工作的人,可以说形形色色,高矮胖瘦,各种各样的人都有。但是每当吃完饭走在这群人中间的时候,我却总能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孤独,而且这个时候我总能想起小时候读过的一篇契诃夫的中篇小说《草原》,我已经记不清这篇小说讲了个什么故事了,但是仍旧记得小说中对俄罗斯大草原令人动容的素描,仿佛作者描写的不是大自然,而是一个失意的愁苦的人。我走在皇后大道中的路上的时候,忽然在想,为什么我走在这人和人摩肩接踵的地方,却更加感到孤独,如果我把这些人看成是大草原,就很好解释了。我为什么感到孤独,就因为这些人对我来说,就如同大草原对于契诃夫一样,他们是一个大自然,是和我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的外界因素。所以,尽管我们肩并着肩,但是彼此的距离却异常遥远,甚至这个距离一生都走不完。
后记:这篇文章没有写完,本来是年初时写的,写了一半,觉得灵感还在爪哇国呢,就计划先放着,等灵感来了之后再继续写,结果半年过后,灵感非但没来,而且已经逃出太阳系了,这样绝对是写不完了。既然如此,姑且就把它当作一篇文章凑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