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的夏天,我在根特的一个河边的小旧书店里闲逛,看到一本书Macaulay’s Life and Letters,虽然并不知道这个Macaulay是何许人,但是当时觉得和这本书有眼缘,就花6欧元买了下来。随后不久,便被我带回了国内,后来就一直躺在我老家的书架里,无人问津,我更是已经把它忘到了九霄云外。去年我搬到了现在的新房,也让老家的亲人帮我把我的旧书寄过来一批,其中就有这本书,但是我还是对它毫无印象,于是它继续躺在我新房的书架中无人问津。
同时,我正在热火朝天地写我的论文,论文的题目倒是很有意思,是研究前工业化时代英格兰和宋代的宪政史。因此,为了了解英国的宪政史,我拜读了The History of England,作者就是Lord Macaulay Thomas Babington,这位Lord Macaulay是个律师,议员,但是让他青史留名的是这本《英格兰史》,这部皇皇巨著其实只写了英格兰光荣革命前后十几年的历史,但却是在英国宪政史中最为关键的一段时期。Lord Macaulay是个辉格党人,因此本书也是集中体现了辉格党的宪政史观。直到我读完本书,仍旧没有把这位历史学家和我从根特带回来的那本书里的Macaulay联系起来,我对那本书的遗忘和漠视看来是够彻底的。
直到今天,我因为改论文,到书架上找资料(其实书架上也没多少相关的资料,上学期买的资料都在香港带不回来),赫然发现了那本书书脊上的Macaulay,我才好奇地想这个Macaulay和那位历史学家Lord Macaulay有什么关系,他们难道是同一个人?
然后我从书架上把这本书拿下来——坦白来讲,自从把它买回家,拿下来看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的清。翻到了扉页,看到上面的Lord Macaulay,已经八成确定就是那个历史学家了,然后我翻到了最后一页,是他的全名:THOMAS BABINGTON,LORD MACAULAY,还有他的生卒年,最终确定这本书的主角正是那位辉格党人Macaulay。本书是他的外甥Sir George Otto Trevelyan, Bart., M.P.(也是位议员)写的,主要是Macaulay生平以及他写的信件,对于了解他的思想,不能不说是个很不错的补充材料。
先不说这本书对我目前研究的价值如何,毕竟我还没细看。但是,我却已经开始感慨是不是真的有命中注定?竟然如此奇妙,很多年前买无意间买的一本书,在好多年之后,能以一个略带惊喜的面孔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的生命彷佛是画了一个圈,原来在一开始就注定了现在的状态。14年从比利时回来之后,我经历了很多人生中的改变,走了很多地方,认识了很多人,也遗忘了很多人,甚至外面的世界在这几年中都经历了肉眼可见的巨变。相比之下,这本出版于1890年的小书,如此安静地躺在我的家里,宠辱不惊,无声无息,直到被我发现的这一天。
从和这本书的缘分,我似乎也感悟到了些许对自己的命运该有的心态,或许,正如大仲马所说的,等待和希望,就是命运的真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