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是介绍莫扎特交响曲总况的一篇言简意赅的文章(原标题:Mozart’s symphonies:from talent to genius),原本是EMI制作的由塔特指挥英国室内乐团录制的莫扎特交响曲的小册子里面的介绍文字,作者安德鲁?休斯(Andrew Huth).作者在这篇文章中对莫扎特一生交响曲创作的基本脉络,时代背景和各个交响曲的主要特点作了简明的介绍,对于我们理解莫扎特的交响曲创作有一定的意义.所以在此处翻译出来,算是对于莫扎特的交响曲的入门文字,读完这篇文章,大家会对莫扎特的交响曲创作有一个大致的印象.当然每一首的详细情况还得去看我以后会写的详细介绍和感想.
“交响”(Symphony)这个词在十八世纪中期的指代范围很广泛,这个单词来源于古希腊语言,意思为”一起演奏”,但是在两个或两个以上的音乐家一起演奏音乐以前,这并不能说明什么.我们必须在一些音乐史的旁根细节之中寻找线索才可能发现它是如何逐渐地专们指称一种在海顿,莫扎特和贝多芬的手中变成了各种音乐形式之中最高级别的管弦乐队作品.当交响曲在这几为伟大的音乐家手中达到高峰之后,它再也不是一个作曲家可以简单视之的音乐体裁了.许多后来的作曲家都回避创作交响曲,许多人则只写了一首,甚至那些最伟大的交响曲作曲家的创作数目都难以超越从贝多芬开始的那个宿命似的数目:九.一个很著名的音乐典故就是勃拉姆斯知道四十岁以后才开始有信心创作自己的第一部交响曲,而曾经宣称“没有乐章分别的交响曲是艺术的最高形式”的埃尔加则一直等到了五十岁.
现在让我回到刚刚二十岁的作为的萨尔茨堡大主教的宫庭小提琴家的莫扎特的时代.他可能都不能确切地知道自己那时已经写了多少的交响曲了,虽然它肯定已经超过了四十首.它们之所以被创作并不是被视作一种严肃的个人的倾诉,也不是各种音乐体裁之冠.他们仅仅是用于器乐家演奏,而在十八世纪的欧洲普遍认为声乐和器乐一样重要.莫扎特在他的头二十年的大部分创作都是为那些传统的听众创作的传统的音乐,并没有其它的目的.在这方面看,他和同时期的同样创作了一大堆交响曲的那些同行们是没有什么区别的,这些人已经被遗忘的名字可以写满很多张纸.当然莫扎特并不是一个平庸的男孩,我们可以在他的早年所创作的每一件作品之中发现他的个人风格慢慢成熟的过程:他能够将同时代的各种风格提炼和重组进而转变为自己的极富变化的个人语言.
在莫扎特开始创作交响曲的时候它刚刚成为一种新的音乐体裁.它的来源很广,比如夜曲,嬉戏曲,协奏曲,当然还有意大利歌剧的序曲,不同的音乐时期会流行不同的音乐风格,当巴洛克的创作技术让位于一种新的古典主义的风格的时候,作曲家们开始创造出一种新的奏鸣曲风格的创作原则.交响曲创作的中心位于意大利,北德,维也纳和曼海姆的小宫廷.它与歌剧的联系是非常紧密的.在有歌剧的地方便会有管弦乐队,有管弦乐队的地方便有音乐会的需求.此外,快—慢—快形式的三乐章交响乐正是直接从由十七世纪亚历山德罗?斯卡拉蒂和其他作曲家所发展而来的意大利歌剧序曲变化而来的.事实上:在这套录音之中的三首交响曲一开始就是作为小莫扎特的三部歌剧的序曲而出现的:K161/163/141是 ll sogno di Scipione的序曲, K121/207a是 La finta giardiniera的序曲, K102/213c是ll re pastorel的序曲.
虽然莫扎特的交响曲创作横跨了他一生的大部分时间,从1764年到1788年,但是它们的创作是比较集中的,大致可以分为三部分:早期旅行其间创作的交响曲,那时候他自负的父亲利奥波德带着他和姐姐南内尔游历欧洲各地演奏,享受神童带来的荣誉;中期交响曲创作于莫扎特作为萨尔茨堡大主教音乐职员时期;最后的六首交响曲写于莫扎特作为维也纳一个独立音乐家其间,这些交响曲面对着范围更广大但是并不是太有宗教虔诚的听众.
莫扎特的最早的交响曲K16和K19写于八岁时旅行伦敦期间，此时他和J.C.巴赫这位那时早已被人遗忘的J.S.巴赫的儿子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并且创作上也受到了这位巴赫的影响。在定居伦敦期间，小巴赫曾经在意大利生活，因此他的歌剧和交响曲很大程度上都是意大利风格的。他被莫扎特成功的借鉴过去的交响曲风格深深地印下了意大利歌剧的烙印：比如优美，幽默而又富裕乐队炫技成分的第一乐章，旋律专严的慢乐章和舞曲节奏的，经常是三拍子的终曲。
大约就在同时，奥地利的音乐家们喜欢为三乐章的交响曲加入第四个乐章，几乎都是小步舞曲和一个三声中部。这种奥地利风格可以在莫扎特于1767年到1768间的维也纳创作的K43，45和48之中听到。在这些作品之中我们可以看到莫扎特对于这种音乐风格的熟练掌握程度。比如K48，它的第一乐章拥有一个大胆的严密的织体，由精炼短小的素材所构成的对比，和力度及休止的戏剧化地应用。这种戏剧性的交响对比一直延续到了行板，这个乐章充满了断音和连音之间的对比。音乐的素材并不都是新的素材，它更象是一系列联系的片段组成的。
莫扎特的交响曲有了进一步的发展是在1769到1771年期间, 此时他的歌剧Mitridate在米兰大获成功.他在罗马和米兰所写的交响曲重新回到了歌剧序曲式的三乐章形式,但是这些交响曲旋律更加具有原创性和表现性,尤其是在慢乐章,而其它乐章则表现出了更加辉煌的性格.
在1772年到1774年期间,是莫扎特交响曲最多产的时期,它们大多数都写于意大利和维也纳旅行之间的时期.在他的第一和第二次意大利旅行之间(1771年3月到8月),莫扎特写了一些更具有奥地利风格的交响曲.和早一年创作的意大利风格交响曲不同的是,这些交响曲一种非常亲和的室内般的乐队色彩.比如K114的第一乐章的开始,有一段非常迷人的优雅的沉吟;而莫扎特对于管乐的敏感也在一些慢乐章如K124的行板之中越来越明显了.
莫扎特到他十六岁的时候所写的所有作品都属于一个极有天赋的男孩的创作.这些年写的交响曲显示出了一种对于同时代各种风格的自然而又富有个性的融合,同时越来越显示出了和谐的深度,丰富的织体和微妙的分句.它们充满了想象力,悦耳动听而且演奏也十分愉快,但是我们仍然需要再等待一些时间才能体会到真正的天才,而不仅仅是非凡的天赋.
他的萨尔茨堡交响曲的社会功能是多种多样的.它们可能是用于开始或者结束一场音乐会;或者也可以作为戏剧,康塔塔或者清唱剧的开场曲;一些单独的乐章甚至会在宗教的仪式上演奏.在他旅行了欧洲多处音乐中心之后,莫扎特开始抱怨萨尔茨堡的局限和偏狭,但是它相对于德国和奥地利的其他大公的宫廷来说已经非常开明了,音乐是这里的日产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萨尔茨堡大主教是一个神职人员,同时也是这里的世俗统治者,他拥有一个由大约24个成员组成的永久的乐团,如果有必要的话这个乐团还可以扩大.后来莫扎特把萨尔茨堡的乐团称作是“一群漫不经心,肮脏下流的音乐家”—毫无疑义他们对于被这么一个年纪轻轻但是却非常有才华的人指挥肯定会感到很不满.
从现实的角度来看的话莫扎特和父亲在1773年六月到九月之间去维也纳的旅行是一次令人失望的旅行:他希望皇帝的宫廷之中找到一个长期的职位,但是它从来没有实现过.但是从艺术的角度来看这次旅行是非常关键的,以为莫扎特可以进一步熟悉约瑟夫?海顿的音乐,他的弟弟米歇尔是在萨尔茨堡的莫扎特一家的好朋友.在这个时候, 约瑟夫?海顿已经创作了大约五十部交响曲了.他一直在遥远的艾斯特哈齐亲王的府上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过着一种外表上非常平静的生活,但是他一直坚持寻找发展交响曲这个音乐体裁的可能性.在18世纪七十年代早期,他已经开始创作出具有伟大的激情和张力的作品,为管弦乐引入了同时代其他人不可能实现的严肃性.他对莫扎特的影响是非常深刻的,当这两个年龄相差达24岁的人在八十年代相遇时候,双方各自都受到了对方的影响.
在1773年十月到1774年五月之间他从维也纳回来,这时候莫扎特又写了四首交响曲:K183,200,201和202,他们相比以前的交响曲更长,而且更加引人注目.D大调(K202/186b)有一些回到以前的风格,好象莫扎特在整理以前的乐思.而C大调(K200/189k)则因为它的极富个性的主题而特别引人注目,尤其是这些主题发展的情况.K183/173d则是莫扎特第一首以小调写成的交响曲,显而易见它的创作肯定是受了了海顿最近创作的一些小调作品尤其是以相同的G小调写成的第39号交响曲.莫扎特的这首G小调交响曲的动态感极强的节奏和一种狂飙式的风格一直都被认作是莫扎特的的某种个人危机的展现;它也可以同样地被看作是莫扎特将歌剧的戏剧性风格引入严格的交响曲原则的一种尝试.而A大调交响曲K201/186a,则被称作是莫扎特早期交响曲创作的颠峰之作,当然这是当之无愧的,如果我们要找出这首可爱的交响曲的个性的话,那应该就是就是它的主部和副部之间的微妙的关系吧.
莫扎特的交响曲创作在这个时候便嘎然而止了,可能是因为他对于萨尔茨堡和那些音乐家最终绝望了吧.然而,他的确也写了一些, 协奏曲,嬉戏曲和夜曲,它们之中的一些后来减去一些乐章便成为了交响曲.
在莫扎特于1778到79年之间到曼海姆和巴黎旅行期间,莫扎特又试图找到一个报酬更高的职位,为逃离萨尔茨堡的限制作了进一步的努力.但是结果这次旅行最后变成了一场灾难.他这时写的东西很少,并没有找到合适的职位,更严重的是他陪同他旅行的母亲在巴黎去世了,莫扎特非常伤心,他一周后才敢把这个不幸的消息告诉给父亲.仅有的一些巴黎旅行时期的优秀创作之中便是他在这时写的唯一的一首交响曲.它显示了莫扎特能够应用当时最新潮的管弦乐技巧和能够为拥有将近60个成员的大型乐队写作的兴奋,这种乐队已经包括了单簧管,在当时的萨尔茨堡一般是没有的.
经过了多年的成长的挫折之后,莫扎特忽然发现他在1781年6月8日被以一种非正式的方式从大主教的仆人团体之中开除了.他好象是被管家Count Arco踢了一脚赶出去的,这样,莫扎特便和萨尔茨堡彻底决裂了.在他定居维也纳之后,莫扎特只写了六首交响曲,这时期他的主要精力都集中在钢琴协奏曲,室内乐和歌剧的创作上.然而这在他短暂的一生之中的最后十年所写的六首交响曲却是他的风格最成熟时期的产物:这些美到极至的大篇幅的创作自从它们第一次在舞台上被演奏便是管弦乐曲目之中的无价之宝.
D大调交响曲(K385)一处是一个为在萨尔茨堡的哈夫纳家族写的一首六乐章的小夜曲(不要和六年前写的编号K250的“哈夫纳”小夜曲混淆),它被匆忙地作为莫扎特于1783年3月23日在维也纳演奏的一场音乐会之中的交响曲来演奏.这场音乐一开始演奏了这首交响曲的前三个乐章,之后还有十个其他的节目,包括一些歌剧咏叹调和两部钢琴协奏曲(当然演奏者就是作者本人),然后音乐会便以最后一个乐章作为结束,莫扎特指示这个乐章演奏地应该“尽可能地快”.
K425就是我们熟知的“林茨”:1783年的十一月,莫扎特在结束访问萨尔茨堡回到维也纳的途中在这个奥地利小镇驻足停留,匆匆忙忙地在这里组织了一场音乐会.“因为我并没有现成的交响曲在旁边,所以只能以尽快的速度现写一部了”.这首灿烂的交响曲从创作到排练再到演出只用了五天的时间,它是莫扎特第一首包括一个慢速引子的交响曲,同时它的慢乐章的由小号和定音鼓营造的一种庄严的辉煌和壮阔也是值得人注意的.
K504,“布拉格”交响曲也是莫扎特为一个特别的场合和情形之下写的,尽管他有更多的时间去写.1787年一月莫扎特带着他的新的交响曲去了这个波希米亚的首都,他的歌剧Marriage of Figaro在这里大获成功.虽然这首交响曲的非常炫技式的协作使的演奏者们发挥达到了极限,但是莫扎特仍旧认为布拉格的音乐家们比维也纳的要高明许多.到现在在海顿和莫扎特手下的交响曲这种音乐形式已经超越了一开始娱乐的功能,变成了表达更深层次的内容的更严肃的目的的一种音乐形式.
对于莫扎特为什么会在1788年的夏天写作他的最后三部交响曲一直有许多种说法.鉴于莫扎特在维也纳期间一直被金钱的问题所困扰,这些交响曲完全是因为作曲家内心所驱动而没有任何实际的目的而写出来的可能性最小了.最大的可能性是它们是莫扎特为有望在夏天举行的一系列音乐会准备的,然而,只有一场音乐会最后举办,其余的都夭折了.可能有一首或者更多的交响曲会在今后的一年去德国旅行期间写出来.另外一种可能性是莫扎特是为1788年考虑的伦敦之行所作的,但是伦敦之行从来没有实现过.
这三首交响曲最令人惊讶的特点是它们各自不同的风格和情绪,从升E大调的K543的平静到G小调的K550的强烈的情绪化气息再到C大调K551的庄严宏大,这首交响曲以一个辉煌无比的可以称为莫扎特最伟大的交响成就的乐章结束,这个乐章成功地将快速度的奏鸣曲形式的乐章的活力及动态和复杂复调对位法结合起来.我们不能够确切地知道谁给这首交响曲起了“朱庇特”这个名字,也许是约翰?彼德?萨洛蒙,他就是在1790年将海顿带到英国的英国小提琴家和剧作家.这是一个少有的和音乐的风格非常温和的标题,因为事实上莫扎特的最后这首交响曲的确实现了最大的完美.(这里作者使用了一个语言游戏:原文Astronomical即有天文的意思还有伟大的意思,而朱庇特即Jupiter指的是罗马神话之中的最高神,在古希腊神话之中就是宙斯,同时也用来指太阳系的一颗行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