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庆幸现在我又找到了能够让我动容,让我感动的音乐,为了这一点我甚至要感谢前天的一场突如其来的发烧,当我在床上躺着的时候,除了睡觉,唯一可以安慰自己的便是三首五重奏,病了一场才发现健康对于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东西,而我对于在病中陪伴自己的东西也多了一份很亲切的好感,我想不仅仅是这样,事实上,贝多芬和莫扎特,他们的音乐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带给我们那些久违的但却永远不会陌生的朋友般的倾诉,朴实而又真挚。
前几天去中图的时候,我翻了翻架子上的NAXOS的唱片,本来想找海顿的弦乐四重奏,没有找到,意外发现一张很破旧的唱片,外面连塑料薄膜都没有,片基也没有SID编码,可能是出厂很早的东西,我想了想,顺便拿下了,想听听中图十多年没有人买的东西是什么感觉,但是结帐的时候还是后悔花了三十八元,虽然价钱并不是很高。(NAXOS 8.550511)
第一次听的时候,感觉很平淡,音乐本身平淡,演绎也很平淡,第二次听的时候,还是这样的感觉,我想可能是因为我还不是太适应室内乐吧,于是便去听其他音乐了。直到自己一场疾病过后,头还是有点晕,我随手拿起一张唱片,没有想到又是这三首五重奏,我笑了笑,没有想到它们还真喜欢我,老是被我拿到,于是我这一次仔仔细细地听起来,躺在床上,不久之前的病痛似乎还存在,但是耳边却想起了以前从来没有注意过的天籁之音,首先是贝多芬的早期作品:为钢琴和管乐所写的升E大调五重奏,然后是莫扎特的为钢琴和管乐所写的升E大调五重奏,最后是莫扎特的为钢片琴,单簧管,双簧管,中提琴和大提琴所写的柔板和回旋。每一首都写地平凡,自然,没有炫技,没有主题明显的冲突,感情却那么地细腻,柔和,每个乐章之间过度都很平稳,仿佛是微风时候的大海一样,温文尔雅,但是即使它们充满了古典主义的典雅和规整,看似平淡无奇,但其中的感情却摄人心脾。
最令人感动的是最后一首莫扎特编号为K617的柔板与回旋,他使用了一个很独特的乐器:钢片琴,这个乐器在魔笛里面也出现过,是莫扎特晚年清澄风格的典型,引子一样的C小调柔板长达四分钟,既有无比的悲伤,也有耐人寻味的沉思, 钢片琴的音色尤其让我印象深刻.然后是一个短小的C大调回旋曲,乐观,自信,仿佛让我看到的是一个充满笑容的在生命最后一年的莫扎特,但是在这里却有着思索一般的恬静,悠远,就象一片洁白的雪花一样,让我们感到这是多么美丽的东西,但是它不久就会回到天国,回到上帝的怀抱,可能在莫扎特的晚年,上帝让他创造出了最接近它的音乐,然后也只能到此为止了,或许莫扎特也是这么想的,这首柔板与回旋是为一为盲音乐家写的,我想他认为只有在看不到世界的人眼中,才会清晰的看到上帝,把这首作品演奏好.
不久之后,作曲家便也走了,直到有一天他突然出现在一个很久之后的大学生的梦里.我生病的时候一整天都在听这张唱片,昨天晚上我竟然梦到了莫扎特在作曲,而且我还听到了音乐,那是一首双钢琴奏鸣曲,真是太美了,虽然我醒来后就忘了,但是我已经很满足了.我有理由相信,这位上帝的宠儿一定还在天堂写他的音乐,否则我怎么会在梦里听到他新写的音乐呢?我不可能再记起那首音乐来了,也不需要再记起来了,因为那本来就是天堂里的音乐,我能够在梦里听到已经是无比满足了,同时我也再不会为自己当初花三十八元而感到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