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对小提琴不屑一顾,我对它改变看法那是我听了莫扎特的小提琴奏鸣曲之后的事情了,其实严格地说,莫扎特的小奏应该叫作有小提琴伴奏的钢琴奏鸣曲,因此我们在他的小奏里面不应先入为主地认为钢琴是属于伴奏,是不重要的,相反,钢琴的重要性不亚于小提琴,甚至钢琴才是主角,至少钢琴和小提琴的地位应该是平等的。当然谁主谁次并不重要,最令我们庆幸的是在莫扎特的小提琴奏鸣曲之中有作曲家音乐之中最美妙,最乐观,最感人肺腑部分,而这些相对于他的交响曲,协奏曲,以至于其他的室内乐往往并不被爱乐人重视,可能大家会说莫扎特的小奏K379,K304很值得一听,但是他的小提琴奏鸣曲值得一听不仅仅是这两首,当然它们无疑是其中最感人,最不可错过的两首。尤其是K379的第一乐章和第三乐章变奏曲是用单纯的美无法形容的,那是一种像是上帝的启示一般如此神秘地便进入人的内心的音乐,那是一种最温柔的力量,却比任何雄辩都要持久和永恒
至于其他的小奏,K306,454,380,等等,那是绝对不能被忽视的天赖之音,有时侯我甚至感觉到只有沉浸在这些小奏之中才感觉到世界上竟然会有比亲人还要亲切的东西,然而它们却又是一群永远无法理解的伙伴,对于莫扎特的音乐,我们不可能解释,只能去解读。那是一种单纯的美,或者更严格地说是一种美的单纯,但是这种单纯是就形式而言,只有当音乐之中只有形式,此外在再不去负担任何外在的情感,沉思或者现象的时候,音乐才真正属于它自己。从这种古典主义的典范之中我们能看到对于自然和和谐的崇尚,从对世界和人的内心最淳朴的理解到对音乐语言最忠诚的把握,那一切不是在作曲家的深思熟虑而是信笔而为之后完成的,但是这却是对音乐最好的礼物,在布鲁克纳第七交响的柔板(Adagio. Sehr feierlich und sehr langsam,长达二十三分钟,个人认为是浪漫主义交响曲之中最伟大的乐章)之中我们听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悲伤的情绪,里面分明有了过多的哲学的感觉,只要我们听了足够多的贝多芬之后音乐家的作品,当我们再回来听莫扎特的这些音乐,不仅仅不会因为它们的简单和单纯而感到不屑,相反,你会发现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至于它是什么那可能永远只是莫扎特和上帝之间的秘密,但是你会懂得关于生活的更多的有益的东西,虽然它仅仅一些旋律和和声,虽然虽然它并不去简述生活,虽然它看似远离生活。
Mozart:Sonatas pour violon & piano
Zimmermann,violon
Lonquich,piano
EMI 5 75582 2
这是一套非常廉价的套装,但它却是我最喜欢的唱片。不仅仅因为莫扎特,还是因为这是两个年轻人的演绎,充满了朝气,乐观和幽雅,最不可思议的是需要倾注感情的地方他们都做地恰当好处,既不多,也不少,这套录音简直是一个奇迹,它所散发的清新和真挚的情感是我从来没有在其它唱片里面听过的。
任何热爱生活的人都应该去听听莫扎特的小奏。
《莫扎特笔记》卷二终